2013-06-03
北京荣宝斋出版社最近出版了同窗陈大中兄的书法作品集,锺后感慨 良多。
陈大中兄毕业留校至今,一直身处教学第一线,每天与古代经典作品打交道,使得他的创作自然而然地有着对古典理解与运用的针对性。从他近期的甲骨、金文、汉隶、北碑以及行草创作中,可以得到验证。他的甲骨、西周金文、秦诏版一路,随机多变,追求生动;而汉古隶、《张迁碑》一路,拙中寓巧,古穆雄浑;《张猛龙碑》、《汝南王古塔铭》一路,散淡奇掘,放而不肆;碑派行草一路,爽朗清逸,典雅有致。大中兄上述这种些创作倾向可以追溯到八十年代,他在读本科时候就已萌发的个性情结。他所选择取法对象大多是书体过渡阶段的碑版,这些书法资源因为处于成熟之前的阶段,看似拙味,实际上趣味生动,笔势简约,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大中兄敏锐地抓住这些题材,经过多年的经营探索,渐渐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子。
其中的金文作品没有在整齐的外在秩序上做文章,每字都不作正局,先解构再重构,始于\"破\",终于\"立\"。这正是甲骨、西周早期金文过渡时期特有的趣味,宛如行草式的动态格局,亦如战国楚系、齐系、燕系的古奎,不以界格为秩序,多作合文处理。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大中兄酌古窒作品中找到印证。篆刻家的篆书有别于书法家的篆书,前者较之后者多了一些构成意识和金石气息;金文创作之难,除了文学知识层面等素养之外,主要是气息上把握的难度 具有高贵浑穆的气质,同时不受秦系篆书造型埋念的影响,d是纯正的。在这一点上,大中兄的金文纯度是很高的。
隶书作品同样也是在体势上没有立足于正局,不斤斤计较于规范的东 西,而是在气质上把握西汉古隶,结合《张迁碑》、《衡方碑》等高古一路风格以及秦汉印的造字理念。汉隶与摹印篆的造型语言是相通的,外形之间相协调而变化于内部,内部带动外部,这是书印双栖型的形式思维。大中兄 在隶书的用笔上偏爱浑厚苍茫,并不是通过表面的飞白涨墨来表达,而是 笔头自身的质感,着力于点画内在的张力。这些品质源自于内部笔势的开张。因此,点画意象扑面而来,浑浑然其实有象。
楷书作品与其隶书作品在气质上是一致的,干净的用笔与不太夸张的 造型体势相匹配,传达的不是故意在取巧,而以冷静的神情在不经意之间解开玄机。对北碑特有气质的理解,应该不是质朴成为卤莽,而是粗扩而 有修养,不是武夫而是智者,散淡而不散乱,奇倔而不奇怪。在我读来,大 中的北碑书法是文气的,有文气才能清雅,这需要作者多年修炼的内在气质和扎实的基本功的。
行草作品可以看作是碑派风格的行草书,笔触间流露的是使笔如刀般的爽朗。其中的风格源头是章草打底,所谓无章不草是也。大中在读本科期间就开始沉涸于皇象、陆机的章草,章草作为行草书的基本框架与营养,滋养出来的笔调一定是趋\"古\"不趋\"今\"的,根植于古,筑格就高。
我们对于书家作品的评价,其实质即是审美层面的品鉴,作品传达的是作者的修养、气质,技巧是其中的手段。大中的创作没有受到时风的影响,是他始终如一地围绕古代经典的思想理念。也许我们不必太关注风格语言上的特立独行,而应把注意力放在作品深度与纯度的提升上,只要深深地打进去,出来的一定是自己的。大中近期创作反映的,正是中国美术学院书法教学体系的经典性与专业性的高度与纯度。(文/汪永江)
(本文作者汪永江系浙江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主席、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 副秘书长、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书法创作委员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