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祖亮

 

          一束瓶花的启示

    早在五十年代后期，徐启雄求学于中央美术学院时就有志于工笔人物画的创新，处心积虑想表现当代普通劳动妇女。要从现实的劳动妇女的生活中能够自己找到一种美，并且又能找到一种相应的表现形式，这是很不简单的创造。正如法国画家德拉克洛瓦所说：“自然只是一部字典，而不是一部书”。画家要从这部浩瀚的字典中，找出适当的字眼写出自己的书来。在艺术创作的发展过程中，有时会出现跳跃式的阶段，在潜意识中酝酿成的情思猛然涌现于意识，这就是所谓的灵感或顿悟。表现妇女的美以花相比拟在传统的诗词中屡见不鲜，而徐启雄而对一束瓶花别有一番灵感，他主要是从绘画的表现形式上得到了启示。有一次他偶见一只黑色流线型的花瓶，满装着一束盛开的鲜花，猛感到大块色彩分割而又整体协调的构图装置，这与他当时参加苗族农民婚礼时，见到充满幸福喜悦心情的盛妆新娘形象有着一种默契，特定的形式与特定的内容意外地相互引击，在心头进发出了创造者美的火花，他的成名之作《苗寨新嫁娘》从此诞生。这幅画在上1961年问世后，各地报刊争相发表，这也为他后来创作的一系列具有装饰性的工笔抒情风俗画打下了基础。这张作品的创作看起似乎偶然，其实就中寓有很大的必然性。这正如表演艺术家盖叫天创造优美轻盈的身段舞姿，偶得于佛香缭绕之意蕴，这与盖老深厚的艺术素养、对特定的形象的理解以及活跃的创新意识分不开的。徐启雄是浙江温州人。对浙江农村妇女生活是熟悉的，这些江南质朴，标致而又善良的妇女，在她们劳动生活和相互关系中体现出来的形态美和心灵美，常常有着一种既是乡情又是诗情的感怀。当他系统地学了传统工笔人物画技法和现代绘画技法之后，又对西方的印象派、现代派，尤其是对日本画作过深入的研究，深感沿用传统的敷色方法来表现极为丰富的现实是远远不够的，各种艺术信息在胸间交流、比较和酝酿，一经瓶花和苗寨新娘这两者的联系触发，灵感就起了火花，这就是徐启雄创作《苗寨新嫁娘》的必然因素。凑巧的是当时徐启雄也是新婚不久，对自己的新娘的体会和思恋之情，使灵感的火花添加了感情的色彩，从而温州的新娘和苗寨的新娘相融合，产生了一个主客观结合的生动的艺术形象。新娘罩着黑色衣服的俏丽的弧形对称双肩，犹如流线型的黑色大花瓶，新娘的头饰好，像茂盛的枝叶，含情脉脉的新娘笑脸，似如盛开欲语的鲜花。大面积重色色块衬托出轻柔的透明脸色，俨如一幅满格的具有装饰性的静物画，神奇的创造性天衣无缝地变换了这两者，这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