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建融
昔顾亭林有言,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者,江山之易主也;亡天下者,文脉之断绝也。绘事岂不然哉?论者每叹绘事之衰,至今而极矣。而不知其衰也,盖在文脉之式微。而薪尽火传,吾独有望于西泠一勺。试观维新以降,西学蜂起,利弊并生,因势而导。倡其利者,浙人中流砥柱;纠其弊者,亦浙人,而传统之文脉乃赖以不堕。耆宿辈不论矣,即以时下之少年论,志道据德,依仁游艺者,以数十计,皆卓然有成。金君心明其一也。金君之于画也,不独用功于画,尤会心于书诗。故其画也,形象与笔墨并胜,画意与诗心并妙。非拘拘于形象而失笔墨,放纵于笔墨而失形象者所可同日而语。而其诗心之淡逸,绝去匠气,尤为西泠诸子中之才俊。厚积薄发,他日之成就,未可限量也。此卷园林清幽,秋意淡泊,人物襟怀高旷而出之心。精笔妙墨,一种超拔气象,非尘嚣所能污染,是知文脉所存焉,而天之未丧斯文。戊子初夏,长风堂建融并识于海上毗庐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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