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瓷,没有中国美学的顶峰。
没有汝窑,没有宋瓷的顶峰,人间也再无雨过天青。
从北宋到南宋,从官窑到民窑,那一抹雨过天青,成了宋人的心事,念念不忘,余“青”未了。
图片| 北宋 汝窑青釉纸槌瓶 台北 国立故宫博物院 台北故宫的21件传世汝窑器之一
汝窑初生,此青只应天上有
醒来后,他下了圣旨,“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命令天下工匠将其做出。汝地的匠人们,用玛瑙入釉,遂成汝窑。
雨过天青,是汝窑的底色,更是它的灵魂。
图片| 波士顿美术馆 北宋 汝窑浅折腰承盘
想起《周易》里说:“上九,亢龙有悔。”龙飞得太高,可能会遇灾难。世事若太过锋芒毕露,易招折损。汝窑,明明出道已巅峰,却深深懂得含蓄、藏锋。
图片| 汝窑天青色水仙盆
唯有汝窑那抹天青,让我们足以遥想宋朝的天空,那种不经意间的美,自然的美。堪称此“青”只应天上有。
南宋仿汝,此“青”可待成追忆
史书记载,因为汝窑毁于靖康之难,南宋王朝“中兴渡江……袭徽宗旧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
但是,他们再也做不出当年的釉色与质感,只好将粉青列为上品。
图片1| 南宋 官窑青瓷葵口盘 台北 国立故宫博物院
粉青,不是粉红的粉,而是掺了一点青的蓝。取其质地更为轻盈透明之意。
它的最大特点,是紫口铁足。因为釉色没有那么温厚,细细观察时,能看见黑缘处隐隐的紫色。
“如果说汝窑诞生在完美的时代,那么(南宋)官窑就诞生在一个充满残缺的时代。”
图片|杭州博物馆 南宋 修内司官窑鼎式炉 2001年杭州老虎洞修内司窑址出土
因而,它做成了粉青、灰蓝、月白、灰青……总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求完美而不得的失落感。
图片|东京国立博物馆 南宋 官窑青釉葵口碗
对故国的怀念,对繁华的追忆,对失去的悲伤,这些晦涩的心事,都被南宋人揉碎了在官窑里,像极了月光下一个苍凉的手势。
图片|大英博物馆 大维德爵士藏 南宋 官窑青釉八瓣式盘
天上流星,终成人间烟火
到了南宋中后期,宋人似乎不再执着于那抹天青,开始包容龙泉青瓷。
“它重嫩不重青”,并非像青梅那样绿,而是在青色调里渐渐揉进蓝色调,“让蓝欲言又止,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图片|南宋 龙泉窑青釉瓜棱瓶 遂宁市博物馆藏
豆青,则是回到它的诞生之初,类似秘色瓷的翠绿。可是,不如粉青、梅子青来得细腻。
图片|美国堪萨斯城 纳尔逊阿特金森博物馆 南宋 龙泉窑青釉楼阁式谷仓 谷仓为陪葬明器
艺术评论家许晟说:“任何一种美学标准最后的归宿,都是在创造经典之后走向世俗,龙泉窑就处于宋瓷从巅峰走向世俗的节点上。”
图片|南宋 龙泉窑青釉鬲式炉 杭州南宋官窑博物馆藏
若说汝窑是天上的流星,那么龙泉青瓷就是人间的烟火。
图片|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南宋 龙泉窑青釉棱瓣碗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美学基因已经刻印在我们的血脉里。看见它,仿佛就在提醒我们,祖先们曾经抵达过那样的完美,就像那一抹雨过天青,你永远会仰望……
毛正聪 《鱼子炉》 龙泉青瓷
徐朝兴《跳刀纹菱口碗》 龙泉青瓷
陈爱明 《青瓷粉青弦纹瓶》 龙泉青瓷
陈爱明 《华严记忆》 龙泉青瓷
叶小春 《天书》 龙泉青瓷